那场记忆不只是宁婉的噩梦，也是宁靳的。
但这次他不再恳求着宁婉活下去了，他把花茶端起来，自己抿了一口：“好。”
宁靳说：“那就能撑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多在我身边待一天都行，能再让我多陪陪你也是好的。”
那天过去之后，宁婉就好像在准备和这个世界告别。
她买了很多东西，先去看了陈北栀。
宁婉很佩服她，失去了爱人之后独自扛起来了家族，把陈观南之前管理的公司一步步的拉起来做得更好。
相比起来，她脆弱的要命。
“婉婉，好久不见。”
陈北栀见她的第一面先是抱了抱她，然后又开口道：“瘦了好多。”
北栀办公室的风格很简单，和外面员工的工位比起来更是极简。唯一有些烟火气的大概就是桌子上的合照。
宁婉看见照片的第一眼，就知道了那是她和陈观南的。
女人把那个照片拿了起来：“拍这张照片的时候，陈观南才十七岁。我们俩去了江城，还是找路人帮忙拍的。”
“小时候总觉得没什么能把我跟陈观南分开。”
“但后来生死把我们俩分开了。”
“婉婉，人这一生还很长。留下来的人要替死去的人好好活着。”
宁婉笑了笑，没回答这句话。
只是把买来的东西一点一点给陈北栀看。
“我不知道北栀姐需要什么，所以就买了些，小玩意儿。有我自己做的，也有精品店卖的。摆在哪儿都行。”
“摆在办公桌上也行，不至于让照片孤零零的。”
陈北栀拿了两个放在手心里：“怎么拿来那么多，好漂亮。我很喜欢，谢谢婉婉。”
“但是婉婉，当年的事儿，我很抱歉。”
女人牵住她的手：“我真的很抱歉，说到底陈霁是我亲弟弟。他变成那样也有我的责任，我不该一直纵容着他…对不起。”
宁婉体寒，手总是不大热。
和宋清宴在一起之后，他总是会牵住她的手，放在怀里一点一点的捂着。
“都过去了。”
宁婉道：“你也是受到伤害的人，怎么怪也不该怪到你头上。”
时间过了很久之后，宁婉低头去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然后站起来身来道：“北栀姐，我要走了。”
“我送送你。”
“不用了。”宁婉喊她：“你也要好好的。”
“再见。”
宁婉的关上办公室门的时候，陈北栀就好像看见了那天夜晚，在梧桐巷口，还是泡在幸福里的宁婉一样。
那会儿的她明媚的像是小太阳一样。
但现在好像熄灭了。
陈北栀开始形容不上来这一刻的心绪，她急急忙忙的就打开了通讯录给宁靳播了过去。电话被接通的那一瞬间，陈北栀就立刻开了口：“宁婉今天来找我了，你…”
“我知道，”男人道：“我送她去的。”
“我总觉得不对劲，她是不是…”
宁靳打断她：“随她去吧，我们不能拴着她一辈子。”
今天的风很大，宁靳在公司大楼下等着的时候，险些被风沙迷住了眼睛。
他只说随她去吧，我们谁也不能拴住她。
让她一直这么痛苦下去。
因为我们谁也没办法替她分担。
电话挂断之后，陈北栀愣了很久。
她坐在沙发里，仔仔细细的把宁婉送来的那些小摆件看了看又看。其实她和宁婉的交情并不深，面也见的不多。
但可能是两个人的经历相似。
所以才会像是有了些惺惺相惜的味道来。
陈北栀明白了宁靳话里的意思，也说不出那些让她活下去的话。因为她清楚过程之中的痛苦，她也经历过。
人都是在某一刻忽然成长的。
宁婉的成长就是宋清宴的逝去。
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成熟沉稳起来。
没人因此而开心，除了她那不了解的父母。
陈北栀最后把那些摆件一个又一个的，全部整整齐齐的都还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就在相框的旁边。
宁婉第二个去看的，是林枝许和廖鑫。
她们是同届，现在已经步入了大四实习的阶段，而宁婉自从大一办了休学之后就再也没踏进过校园。
中间不是没有尝试过。
但每次都因为发病再次休学。
三个女孩难得再次聚在一起，林枝许开心的在自己独居的公寓里点了一大堆外卖。等外卖的间隙，她们三个就歪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诶，我们有多久没这样聊过天了。”
林枝许的手比划了两下：“就是和现在这种，不用带脑子的聊天。”
廖鑫把她挥舞着的手摁了下去：“那可太久了。”
“我实习那公司跟后宫似的，领导事儿多就算了，实习生还演那个甄嬛传玩心计。我是真玩不过那群孙子。”
她伸手去抱宁婉和林枝许：“还是和你们俩在一起舒服啊。”
“我倒是宁愿我们公司玩甄嬛传，别让我跑腿了。你知道我一天要跑多少次腿吗？我数都数不清，那个让我给他拿外卖，另一个让我给他买咖啡。我感觉我都瘦了好多了。”
宁婉笑起来：“真瘦了。”
“婉婉。”林枝许喊她。
“嗯？”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廖鑫道：“对，你可不能丢下我俩。”
“外卖好像到了是不是？”宁婉转头去看玄关处：“我好像听见敲门了，谁去看看？”
“我不去！我不要在家里也跑腿！”
“我去我去，”廖鑫叹了口气，从沙发上弹起来：“干点活儿要你命了林枝许。”
林枝许哼了一声，躺在宁婉身上嚎：“你干嘛说我！你现在在我家诶，吃我的喝我的还坐我的沙发，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廖鑫：“当你的无良老板。”
林秩序冲她竖了个大拇指：“你赢了。”
房门被打开，廖鑫从外卖员手里接了大包小包的外卖来，然后又跑回到沙发边上，把菜一样一样的往外拿。
“婉婉，你跟那个，谢家的那个人最近怎么样？”
林枝许拦住了要帮忙的宁婉，从沙发上滑下去，自己帮着廖鑫：“对啊，这几天在公司忙的晕头转向都没来得及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