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丛琦发现自己窝在暨和北怀里。
铁臂霸道的揽在自己腰上,腿还压着自己的腿。
两人缠得跟麻花似的,想到昨晚折腾了大半宿,男人越战越勇,差点把自己这个老司机榨干的场面,丛琦便脸红心跳。
她抬头看着他。
他睡得很熟,彷佛在做一场美梦,眉宇间都是幸福的模样。
丛琦手指轻轻描摹着暨和北的五官。
闭着眼睛的他没了灼热压迫的眼神,顿时有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她试探地捏住他挺直的鼻梁。
很快,男人头动了一下。
丛琦继续掐他脸。
他还是闭着眼睛,正当她决定加大力度时,他突然如豹子一般翻身,身体半弓着往被窝里一低。
脸颊顿时蹭到锁骨下面偷袭般的亲了口。
“啊!”
受到刺激,丛琦赶紧捧着他脸推开。
身体也往下缩了半个头位置。
“别闹。”
“你先闹我。”
“……那我投降。”
嘴上说着投降,手却往他鼻子上戳。
暨和北醒了。
捉住她调皮的手指往唇边凑去,轻轻亲了下,声音喑哑性感道。
“假意投降,伺机而动?”
“嗯呢。”
丛琦脸上酿出甜蜜笑容。
主动往他俊脸上递了个香吻,暨和北侧首想要叼住那抹红唇,丛琦连忙躲开,捂着嘴巴:“没漱口呢。”
耳旁是暨和北好听的笑声。
丛琦面露赧色:“别笑了,你好烦。”
“琦琦。”
“嗯?”
“琦琦……”
“干嘛呀,想说什么就说。”
“想叫你名字,想……”
后半句说得很轻。
“……”
丛琦脸腾一下,红了。
伸手就捂他嘴巴,呲牙恶狠状:“暨和北!你变粗俗了。”
暨和北任由她捂。
柔声说着不要钱的情话。
丛琦脸越来越红。
从粉粉的拂晓到火烧云般。
美眸润泽,贝齿咬着下唇。
嗔怒地看着一夜之间神功大成的某人。
很快便再次被食髓知味、不知餍足的男人引诱了。
有的事不做就不想。
一旦破了戒,那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合二为一。
丛琦算是彻底懂了什么叫老房子着火。
那烧起来简直摧枯拉朽,怎么浇水降温都不顶用,最后自个儿累得半死,他倒是神采奕奕跟吃了十全大补丸似的。
从温泉度假中心回去,两人便进入了你侬我侬的热恋期。
暨和北没有立刻提出同居。
虽然他很想每天起床都看到心爱的女人,但两人都知道,住在一起需要一个过程。
尤其需要让孩子适应他们会成为真正的一家人的事实。
实际上两人完全多虑了。
丛嘉誉根本没有反对的意思,看他们磨磨蹭蹭,每次吃饭见面腻歪得不成样子还各住各,在他面前装矜持,他就特别无奈。
于是,在三人逛完元宵灯会回家后,丛嘉誉主动敲响老妈的门。
“宝贝,怎么了?”
丛琦正在画今晚三人游园的场景,草稿初成,正要着手上色。
“妈妈,你跟暨叔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丛嘉誉直奔主题。
冷不丁的丛琦还惊了一下,笑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应该要再相处看看吧?”
丛琦随手拿起颜料,稳稳的给人物四周的背景上色,边画边问:“你想让我们早点结,还是晚一点?”
丛嘉誉浓眉皱起。
想了想,回答:“当然是看你的想法,你想结我就支持。”
“我怕你们拖着不结婚,是害怕我反对。”
丛嘉誉绷着脸,格外认真:“暨叔挺好的,你们都一把年纪——”
“等等等等,什么叫一把年纪。”
丛琦柳眉竖起,不开心地瞪着亲儿子:“你妈我风华正茂,哪里一把年纪了,其实就你暨叔一把年纪,你说他就好了,别带我啊。”
丛嘉誉:“……”
三十五和四十有区别吗?
算了,妈妈说有就有。
丛嘉誉从善如流改口:“……暨叔年纪不小,你忍心让他再等两年吗?”
丛琦:是不忍心,主要还是他一个人住,感觉怪惨怪冷清的。
不过——
“儿砸,你怎么那么着急啊?就这么想要你暨叔当你爸?”
丛嘉誉小脸胀红。
看着揶揄搞怪的老妈,心里涌出淡淡的无奈。他犹豫两秒,还是把亲爹这几天频繁给他打电话的事说了。
“我爸旁敲侧击问你们有没有分手,跟我讲你结婚后就不会对我好,让我跟你讲讨厌暨叔……”
丛琦额角跳了跳。
大翻白眼,一脸受不了的样子:“你爸越来越弱智了,你别理他。”
“我没理他,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和暨叔赶快结婚比较好,免得我爸万一突发奇想离婚,又回头追你。”
丛琦继续翻白眼。
掀唇讥笑:“不会的,你爸这人自尊心还挺强,特别爱面子。回头追我岂不是说明他错了?他只会觉得我对他不宽容,我哪里对不起他,都是我的错他才会被逼犯错,才不会自打嘴巴。”
不得不说,在揣摩陆城心态上,她比丛嘉誉明白多了。
“你爸就算再缠上来,也会摆出一副原谅我、给我恩典的嘴脸,tui~别提多恶心人了。”
丛嘉誉想了想,好像很有可能。
他觉得亲爹有想法是听爷爷奶奶说杭小夏流产了。
她跟亲爸外面没断干净的情人起了冲突,推搡间肚子撞到桌角,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这几天正在家里要死要活。当初两人决定领证结婚就是因为这个孩子,这也是他亲爸自己喝醉后说的。
丛嘉誉就怕孩子没了,他又跑来打扰自己和妈妈的平静生活。
如果暨叔成了自己的继父,家里有了男主人,那爸就没理由借自己的名义上门拜访。
所以对于妈妈再婚,丛嘉誉心里一万个同意。
“不说我爸,妈,你和暨叔到底怎么想的?”
见儿子对再婚这件事真的没有任何排斥,丛琦也敛了玩味神色,认真回答:“还没讨论过,我回头问问他。”
“如果结婚,应该是他搬过来跟咱们住,没问题吧?”
丛嘉誉习惯了三元国际学校,丛琦觉得目前没有转学的必要。
那整个初中住这边会更方便,如果结婚,就只能由暨和北搬过来。
她想,他应该没意见。
丛嘉誉也没有。
家里足够宽敞,即使再搬来一个人,彼此依然有自由私密的空间。
“没问题呀。”
“那行,明天我跟他商量去。”
次日,两人出门看芭蕾表演。
看完表演,顺带在外头用餐,而后丛琦没送他回平安二街,驱车直接回山水一生。
“懒得跑来跑去了,直接回我家吧。”
“嘉誉呢,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他昨天还催我们结婚呢。”
丛琦随口说。
听到结婚,暨和北眼中闪出惊人的光芒,扭头看着丛琦侧脸,期待紧张问:“那你怎么说的?”
“我啊~~~”
丛琦余光觑见他紧绷的脸,故意逗他:“我说~~~”
“嗯?”
暨和北眨眨眼,看懂丛琦上扬的嘴角,紧张感卸下,换了个更随意的坐姿,压低声音勾引她:“然后呢?”
“我说得跟你商量。”
暨和北心满意足。
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颊,然后又在眼睛里凝聚成两点火星,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琦琦,我想跟你结婚,你呢?”
暨和北伸手,丛琦回握。
手指玩闹着,丛琦柔声问:“会不会太快了点?”
“快吗?余生的长度已经差不多固定了,晚一点跟你相处的时间就少一点,我不觉得快,反而觉得慢,慢了好多年。”
丛琦心神震动。
是啊,人生短短数十年。
人过三旬更懂时间的可贵,能遇到契合的人已然难得,更该珍惜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那,我们结婚?”好像有点冲动,说完丛琦没有后悔,反而感到轻松。
“嗯,结婚。”
两人当天就把这个消息跟丛嘉誉分享。
晚上三人就“结婚形式”争论开了。
“领证挺好的啊,咱们上头没有长辈,没必要特别折腾,办婚礼累人,也就是给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看看。”
“妈,可是我觉得结婚必须有仪式感。”
“你和暨叔的婚纱照应该有,接受别人的祝福也必须要有,不然别人还以为你跟暨叔偷偷摸摸呢。”
暨和北递给继子一个赞赏的眼神:“嘉誉说得对,必要的仪式还是要有。”
“可流程太多,累上一天你的腿——”
“别把我想得太脆弱,又不是爬山攀岩打球,能伤到哪儿去?”
除开出门在外,平日里他听从丛琦的建议更多时候选择轮椅代步,但并非意味着他就不能好好的体面的出现在人前。
如今他已经习惯了假肢。
也很注意训练小腿残肢的肌肉,按照医生嘱咐做幻足的伸和屈训练,可以说,生活中大部分时候没有影响。
他甚至能抱着丛琦爬楼。
何况,外人不知道他截肢过。
暨和北也不愿意给人残疾的印象,更不愿让丛琦被人笑话结婚太随意太磕碜。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值得拥有这世上最盛大的婚礼,配得上最好的一切。
他要告诉所有人,从今以后他才是丛琦的丈夫,他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对,没有了陆城丛琦只会过得更好,更幸福。
作为一个男人,暨和北承认,他的追求就是如此世俗肤浅。
“真的没问题?其实我觉得我们自己幸福就好——”
“你不愿昭告天下,给我一个名分吗?”
暨和北幽幽问道。
“妈,名分还是很重要的,为了暨叔,你别嫌麻烦,别的你都不用管,交给我和暨叔,你负责美美出席婚礼就好。”
丛琦:“……”
“父子”俩对婚礼的执着简直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无奈松口:“行吧,二对一,听你们的。”
她一松口,那两人已经拿着笔记本研究婚礼要弄成什么样了。
别说,讨论事时,两人还挺有父子样儿的。
丛琦笑容满面。
摇摇头起身去给两人拿水果。
郑阿姨听到雇主要结婚的消息,心里忐忑:“丛小姐,你结婚后还需要我来做事吗?”
“当然。”
“你干你的。”
郑阿姨松了口气,还以为雇主结婚了会回归家庭事务呢。
毕竟这个家其实没大到必须请阿姨的地步。
郑阿姨是不想换雇主的。
丛琦母子俩待人宽和,没有苛刻的要求,工资也给得不低。
事少钱多,不像某些雇主特别严格的要求保姆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她在这里做得很轻松,听丛琦依然请她,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不用操心换雇主的事,郑阿姨心情开阔。
真心实意跟丛琦道喜:“丛小姐,你一定会幸福。”
“谢谢。”
丛琦大大方方回应。
结婚的事在儿子面前过了明路。
丛嘉誉不反对,第二天暨和北就收拾行李搬了过来。
帮忙搬东西的是应奇正。
丛琦一早出门了,家里只有丛嘉誉和郑阿姨。
“暨叔!”
丛嘉誉打开门。
主动接过其中一个行李箱就要往屋里走。
突然,就听暨和北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老板,我先回去了。”
一听这声音,丛嘉誉顿住脚,脑袋往右探了探,略过暨和北看应奇正。
暨和北狐疑:“怎么了?”
丛嘉誉和应奇正刚巧对视。
眼神交汇间,彷佛有一道闪电划过,丛嘉誉觉得眼前暗了暗,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钻了出来。
“我好像见过你。”
应奇正一愣,仔细打量丛嘉誉。
作为暨和北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他记性当然不差的,只用了几秒就认出了丛嘉誉。
“确实见过,上次你跟几个小孩儿打架,我们路过正好撞见,我抱着你上车的,记得吗?”
他一说,暨和北恍然。
——原来当时送到医院的是嘉誉啊?
那天腿部伤口感染,他心情很坏。
应奇正说有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孩,他便让叫他和司机去制止。
后面孩子似乎晕倒了,但暨和北当时无心关注别人。
便直接让应奇正和司机把孩子送去医院,他则下车在附近坐着发了一下午呆。
刚想感叹有缘,就见丛嘉誉趔趄两步。
身体突然往后一仰,膝盖一跪,竟然无缘无故晕倒了。
暨和北眼里立刻浮现出焦急。
赶紧上前扶住他,让应奇正背他欲上医院。
结果刚上车没多久,孩子就醒了。
看到旁边的暨和北,他似乎愣了下,左右张望着,分辨自己此刻在什么地方。
“醒了?好点了吗?”
暨和北问。
“暨……叔?”
陆嘉誉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难道自己没从大宝身体离开?
那暨叔是不是很生气?
他眼神瑟缩了一瞬。
迫切在后视镜里寻找答案,等看到是自己的脸,他又懵了。
“暨叔,咱们这是在哪儿?”
“车上。”
车上?为什么在车上?陆嘉誉感觉自己脑子今天特别迟钝。
下一秒,一段杂乱无章的记忆开始侵袭他的大脑。
好似一万根针齐齐扎来,蓦地一疼,他捂着脑袋,痛苦呻|吟。
原来,他回来的节点不是三十三岁,而是十二岁!
并且,上次昏迷醒来他就回来了。
只是休息一晚,关于长大后的事和入梦到另一个没有自己的时空那一段开始模模糊糊,被他当成一个模糊的梦给忘了。
直到方才,听到应奇正的声音,才如开关一般骤然激活了记忆。
可是——
这是不是又是一场庄周梦蝶呢?
“暨叔,我……没事,就是头疼……”
“怎么突然头疼了?”
“嘉誉忍一忍,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暨和北赶紧抓住他肩膀,大掌揉着他眉心,催促应奇正开快点。
又给丛琦去了电话。
从小区到医院十五分钟的车程愣是只花了十分钟,一到医院,应奇正赶忙背起嘉誉。
暨和北也快步跟在身后。
步子一迈快,腿的问题就暴露出来,耷拉着脑袋的陆嘉誉终于确认脑袋里的记忆是真的,他的意识已经从大宝身上出来了,现在也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生活。
自己如今才十多岁,暨叔也比自己看到的年轻一点,最明显的区别是,暨叔的腿……
半个小时后,陆嘉誉彻底清醒。
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和记忆中的走向变得不同。
记忆中,他没有改过姓,而现在他已经成了丛嘉誉。
只是不知道哪个节点开始发生的变化,妈妈竟然果断选择了离婚,没有耗费时间跟陆城纠缠博弈。
事实证明,跟陆城抢夺产业并不是她擅长的事,如今的她比上辈子快乐很多,而且,还再次遇到了暨叔。
“暨叔……”
暨和北坐在病床前,眼神关心:“我在。”
“我妈呢?”
“在路上,应该快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
丛琦接到电话一刻没敢耽误,下了车一路狂跑。
这会儿急咧咧冲进病房,扑到床前,摸着孩子额头气喘吁吁问:“儿砸,你怎么会突然晕倒呢,贫血了还是怎么回事?吓死妈妈了。”
“妈,我好了,什么也没有。”
“你懂什么叫好还是不好?”
丛琦急促的喘着气儿。
扭头问暨和北:“医生怎么说的?是什么原因引发的?”
“查过了,没大碍,医生说孩子一刹那紧张过头,就晕了。”
丛琦闻言,眼睛瞪得老大了。
一副“这么邪门”的表情:“……还能这样?”
暨和北点头。
“让嘉誉在医院住两天,观察观察。”
“嗯。”
丛琦其实担心是上次打架留下的后遗症,不过孩子该训还是得训:“丛嘉誉你今天干嘛了,有什么事能激动到头疼晕倒?你不会偷偷闯祸了吧?”
闯祸的可能性很小,可丛琦实在想不到别的情况。
丛嘉誉抿嘴,无奈地喊了声:“妈~~~”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精神不济才眼前发黑。”
丛琦将信将疑:“那你昨晚都在做什么?难道迷上什么电子游戏了?我告诉你哦,玩可以但得安排好时间,不许没日没夜玩上瘾。”
“嗯嗯~~~”
再次听到妈妈训斥的声音,丛嘉誉怀念得眼眶泛红。
“妈,你跟暨叔别担心,我感觉自己挺精神的。”
怕母亲还揪着自己念叨,他立刻转移话题:“妈,上次王彦明叫小混混找我麻烦,原来是暨叔路过帮了我,我们好有缘啊。”
“是吗?”
当时她到医院时,好心人缴了住院费早就离开了。
她打听了半天都不知道谁帮的孩子,没想到竟是暨和北。
这世上的缘分真是不可捉摸。
可之前两人怎么没提过呢?
看出她眼底的困惑,暨和北解释:“我只动了嘴,送嘉誉来医院的是应助理,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应助理。”
“哦~~~~”
难怪!
丛琦恍然大悟。
“让郑阿姨煲点清淡的汤送来。”
“妈,你跟暨叔真不回去啊?”
“回什么回,我守着你。”丛琦侧身看暨和北:“你回去休息吧,一个人守着就行了。”
暨和北伸手,两人手紧紧牵着。
“回去了我还得担心你们,不如一块守着。”
“行。”
两人都选择留在医院陪孩子,丛嘉誉开心又无奈。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毛病,可妈和暨叔就是不放心。
在医院住了两天,再三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后一家三口终于回家。
暨和北的行李还没收拾,郑阿姨想帮忙,丛琦让她放着别管。
等回到家,两人才开始整理。
他的行李不多,除了工作用的笔记本,便是几件常穿的衣裳。他叠,她放,他的所有衣物只占据了衣柜的十分之一不到。
丛琦望着衣柜里只占据了一个角落的衣服,有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你东西真少,物质欲这么低吗?”
衣服少,配饰也少,一块手表看得出来戴了好多年了,真是好养活。
暨和北合上箱子。
起身走到丛琦跟前,抱住她:“等你给我买,好不好?”
“不买。”
“琦琦。”
“老婆~~~”
“……”
老男人撒起娇来真叫人难以抵挡。
尤其是他还长得跟小伙子似的,让丛琦仿若同时拥有跟成熟男人和俊俏小伙谈恋爱的双重感觉。
“买买买,全给你买。”
丛琦嘻嘻笑着,捧着他脸像哄小孩似的用力亲了几下,每一下都发出“啵”的一声。
两人闹得开心,把前来找他们的丛嘉誉给尬了出去。
毕竟是三十多的心理年龄,瞅见老母亲跟人谈情说爱,他们不害臊,他臊得慌。
但很快他就调整好心情。
上次到大宝身上,跟暨叔、外公外婆共渡了一天亲子时光,当时他就很羡慕大宝二宝的爸爸是暨叔,没想到这辈子妈妈再次跟暨叔在一起,丛嘉誉忍不住想,大宝二宝会来吗?
如果妈妈和暨叔有了孩子,投胎的就应该还是他们俩。
得叫他们快点结婚啊。
为了两个小兄弟,丛嘉誉开始化身催婚战士。
接下来丛琦跟暨和北都陷入忙碌中。
小孩儿话说得动听,直呼不用丛琦操心,实际上她参与度一点没降低,反倒是拍胸保证的丛嘉誉隐形了,因为他开学了。
从决定结婚到定制婚纱。
再到每一件都不符合期待,丛琦萌生了给自己设计婚纱的念头。
因此原定的结婚日子又往后推了三个月。
这是没办法的事,下一个黄道吉日就得隔这么久,恰好,阳历落在九月九号。
八月初,丛琦给亲朋好友们发请柬,她这边大都是老同学们,至于于太太他们,丛琦没请。
自从她跟陆城离婚,塑料姐妹团就默默疏远她。
丛琦心里明白大家一块来往是基于丈夫的事业,倒也没忿忿不平。
不过——
既然疏远了,也就没必要再走近。
她不发,于太太几人倒是主动联系了。
也不知她们从哪拿到了她的新号码,反正跟约好了似的都跑来跟她道贺,丛琦全都客客气气道谢,但绝口不提邀请函的事。
大伙儿也不好大喇喇的问“你是不是不请我们?是不是不把大家当朋友?”。
见状也只能佯装无事,讪讪挂断电话。
这头挂完,那头就聚上了。
还拉上了最近跟外头小三斗得不可开交的杭小夏。
“小夏,丛琦结婚的事你们收到消息了吧,到时候你家陆总会去吗?”
杭小夏闻言,撇撇嘴:“不知道。”
“丛琦没给你们送请柬?”
“陆总好歹是她儿子的爸,还能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最好不往来。”
杭小夏骄纵惯了,也自我惯了。
没听出另外几人试探的意思,反倒觉得丛琦不送请柬是她识趣,晓得不该打扰她和陆城的生活。
至于丛琦一婚比一婚高,二嫁都能挑个头婚,对象还是大家都忌惮的星海地产老总这事,杭小夏反正一点不羡慕。
她就觉得陆城最好。
在她眼里,陆城的屁都是香的,只要丛琦不跟她抢陆城她对丛琦完全没意见。
另外几人闻言,面面相觑,暗道杭小夏果然是个棒槌。
跟家里男人的小三小四大战三百回合居然还是没多少长进,连孩子掉了都不长心,就一门心思惦记着陆城,真不知道她的年龄是白长了还是怎么回事。
“那就没请你们咯?”
“没有。”杭小夏又补了句:“请我们,我也不去的。”
“听说你们城兴最近遇到了麻烦,就没想过找嘉誉妈妈帮帮忙?”
杭小夏眼神怪异的看了说话的那位一眼。
嗤了声,道:“能有多大的麻烦,陆城和我爸本事那么大,还能搞不定吗?”
这下另外几人是彻底没话讲了。
没一会儿就各自寻借口离开,杭小夏嘟囔:“有病,特地叫我出来喝茶,怎么一个个全有事?”
殊不知有事离开的几人很快换了地方再聚,正吐槽她呢。
“我就说问她没用,她脑子不好的,三十多岁天天情啊爱,眼睛里脑子里就只有陆城。”
“我知道她脑子不好,哪里知道不好到这个程度。丛琦嫁得好,她居然不想着利用前头孩子谋点好处,真是蠢。”
“陆董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杭小夏哪里比得上丛琦,丛琦当陆太太时可从来没替他得罪人。”
“哎哟,你是酸人家二婚还能嫁更好,才希望她坐在陆太太宝座是不是?”
说着,众人会心一笑。
“是是是,我承认我酸。”
“难道你们不酸啊?我老公说,星海那位暨总是真的从来不去酒色场所,先前都有人猜他是不是喜欢男人!跟城兴那位装深情的可不一样。而且,十个城兴都比不上星海,去年你们笑她傻,笑她拿那么点钱就被扫地出门,看看现在,扭头就搭上了更厉害的,二婚嫁得比一婚强那么多,怎么不让人羡慕?”
现实就是失婚妇女很难找到条件更好的,往往低就。
哪怕长得再好看,最大可能要么嫁给年轻的穷小伙,要么是有钱的二婚三婚老头儿。
如丛琦这样,离婚了还能找个年龄相仿,条件不差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先前金总办的接风宴我老公就想见见暨总,混个脸熟也好,可惜没见着。早知道丛琦会嫁给暨总,去年就不该跟她断了联系。”
“那谁能想到她还能翻身呢?”
“海女,你不是跟她联系得多吗,怎么也没收到请帖?”
于海女嘴角抽抽,道:“早就不联系了。”
“其实你们急什么,她不请我们,说不定暨总会给男士们发请帖。”
另外几人尴尬笑笑:“金总家里前天收到了婚礼邀请函,我问过温太太,他们家也收到了,我家嘛……没动静。”
“我也没有。”
“……”
于家也没有。
于海女一直觉得自己跟丛琦关系不差,没想到她如此不给面子。
想打电话找丛琦说道说道,就发现自己被拉黑了,她真的委屈死了,不就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吗,她至于这样啊?
被拉黑这事挺丢人。
她也不能说自己撺掇丛琦去整陆城,被对方看穿才闹崩的。
说出来,其他人该跟自己闹崩了。
她们怕丛琦嫁给暨和北,吹枕边风难为自己时顺便再牵连她们呗。
不过于海女心底觉得丛琦这人挺正派,不至于隔了大半年让她男人来找茬,所以拿不到请柬在她看来就是丢了面子,倒不至于惶恐,今天聚一块也就是想扎堆吐吐酸水儿。
“哎呀不提她了,人各有命,人家长得好命也好,以后见着客气点就是了。”
“这话说的,谁敢给她使眼色看?她现在就是那妲己,估摸男的跟纣王差不多了,温太太讲男方非常有心,托她表姑婆当中间人跟一名国外富豪买了一枚结婚戒指,接近八位数吧。”
“……不便宜,但也还好吧。”
接近八位数的首饰,她们也有一两套压箱底的。
“钱不是最重要的,那枚戒指寓意好,据说谁拥有它谁就有了长寿和幸福。”
这些奢侈品的寓意当然只是美好的期待。
但重要的是对方的心意,只有足够上心才能在细节上费功夫。
这才是大家艳羡丛琦的地方。
陆城虽然包养情人还生了私生子,但他藏得很好,丛琦在上一段婚姻中大多数时候是开心的,伤心难过也就出轨被披露的那几个月;
而第二段婚姻,肉眼可见她还能继续幸福下去。
对她们这样的家庭来说,获得幸福很难,远比获得金钱难一百倍。
她们羡慕的同时,丛琦正在试婚纱。
这是她亲自设计的。
金灿灿的深V长裙,外部缀缀着数不清的珍珠,裙摆足足四米,铺散开就是层层叠叠的浪花……
“好看吗?”她小心翼翼侧身旋转,问暨和北跟儿子。
“妈你是最美的新娘子。”
丛嘉誉不吝夸赞,夸完还问暨和北:“对不对,爸?”
暨和北也竖起拇指,眼里爱意满得快要倾泻出来:“很美。”
“没想到我第一次做裙子,竟然还不赖!”
丛琦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左看右看,小模样得意洋洋。
成品出来前丛琦也害怕自己搞砸,所以还准备了一套备用婚纱,一套秀禾服跟一条简单的敬酒礼服。但现在,丛琦觉得设计衣服还挺好玩的,而自己在这方面似乎有一点点天赋,学得特别快。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没来得及捕捉。
很快就被父子二人的彩虹屁夸得迷失了方向,彻底找不着北。
婚礼定在九月九,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宾客除了暨和北一些商场上的朋友,便只有丛琦的老同学。
宾客并不多,大概不到一百五十人,不过场面隆重奢华,每一处布置都透着巧思,能看出新郎新娘对婚礼的重视。
没有伴郎伴娘,花童也没安排。
由丛嘉誉牵着妈妈的手一步步走向暨和北,“爸,你保证你会爱妈妈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的,对不对?”
“我发誓,我会。”
暨和北看着嘉誉的眼睛,语气认真承诺道。
离得最近的宾客听少年没有一丝勉强的改口喊爸,微微诧异。
若不是丛嘉誉跟暨和北实在长得不像,凭他们一家三口亲昵的姿态,没准有人猜两人十多年前是不是被棒打鸳鸯,城兴陆城喜当爹了?实在是继父继子看着跟亲父子差不多,处得也太好了。
如果没关系,只能说暨和北的确心胸开阔,真正做到了视如己出。
两人在神父的主持下说出了生死相随的誓言,丛琦全程笑得特别开心,礼毕,两人还是按照习俗到每一桌敬酒。
原本丛琦打算告知大家他腿不方便,省掉敬酒环节。
但暨和北却说没必要在本该完美的一天里留下瑕疵,何况客人不多,也没人敢灌他酒,很快就能敬完一圈。
丛琦拗不过他。
确定他腿确实承受得了,才同意了。
不过两人还是做到了速战速决。
生意场上的宾客确实很有眼力见,恭喜完没扯着两人说东说西。
到丛琦的老同学这几桌也还行,大家见现场布置奢华,看丛琦手指上硕大的钻戒,以及隔壁几桌的大老板们,便知道新郎家底厚实,没谁白目到提起前夫陆城扫兴。
“丛琦,恭喜恭喜啊,祝你们携手白首,恩爱一生。”
“谢谢。”
“早生贵子哈。”
“噗,好好好,谢谢你们的祝福。”
曲苗苗也面带笑容祝丛琦永结同心,丛琦笑着道谢。
两人这一年很少联系,曲苗苗又还了三万块,都是通过银行汇款。
其实她们没正儿八经大吵过,只是变了的就是变了,生活条件的巨大差异导致两人如今只剩下面子情。
但在写请柬时,丛琦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邀请了对方。
别的老同学都请了,单落下她不合适。
要不然就都不请,可不请他们她也没有别的能请的宾客了。
却不想这番体面操作竟差点害到自己。
婚宴结束,两人立刻驱车前往机场,准备飞往希腊蜜月旅行,丛嘉誉打死不当电灯泡,要求留下看家。
这趟蜜月旅行两人玩了一个多月。
除了记得跟儿子通视频,丛琦还每天都把游玩的照片上传到企鹅空间。
他们骑马、冲浪、浮潜……照片里,两人开怀相拥,暨和北的机械假肢显得格外酷炫,两人还幼稚的比赛谁的轮椅跑得更快。
假肢没有成为他们寻找开心的绊脚石,反倒被丛琦玩出了花样。
在这种氛围中,暨和北彻底释怀了。
他也学着欣赏自己的左小腿,还联系假肢公司又定制了两条不同材质却一样酷的。他不再遮掩,开始坦然的穿着大裤衩露出夜里会发光的机械腿。
丛琦笑他身体的一部分成了奥特曼,毕竟能发光啊!
两人国庆后回到家,丛嘉誉就发现继父更开朗了。
虽然他脸上表情跟从前差不多,但他会整蛊妈妈,会逗他开心,处理工作时还会教他。
更像梦里的暨叔。
沉稳、强大,骨子里又很温和。
丛嘉誉一直在等着自己的两个小兄弟什么时候到来,却不想两人并不打算要孩子。
“为什么?”
是因为自己吗?
因为暨叔成了自己的爸爸,所以大宝二宝被蝴蝶翅膀扇没了?
后半句他没问出口,但丛琦看出了他的纠结。
用力搓搓儿子脸蛋。
笑道:“其实我没想过要不要给你生弟弟妹妹,但你爸说我们不年轻,怀孕又太折磨人,索性就不要孩子了。”
“跟你没关系呀,儿砸。”
丛琦说。
丛嘉誉嘴巴动了动。
他想问,那大宝二宝怎么办?
可妈妈和爸不知道大宝二宝的存在;妈的年龄也确实过了适育阶段,万一生出来的不是大宝二宝……
这问题把他给难住了。
“怎么哭丧着脸?我和你爸不给你生弟弟妹妹,没人跟你分享父爱母爱,不好吗?”
丛琦打趣。
“……”
不好。
丛嘉誉收敛好心中的沮丧,勉强扯出笑容:“好吧,我很开心。”
丛琦觉得他怪怪的,一夜之间彷佛有了心事。
晚上睡觉时,特地把儿子不对劲的表现跟暨和北说:“你说为什么啊?难道这么希望有弟弟妹妹?”
“可能是独生子女感到寂寞。”
暨和北一只手抓着丛琦小腿,一手挖了块身体乳,动作轻柔缓慢,涂抹在她莹白纤细的长腿上。
“我觉得自己身体状况比同龄人年轻,我们其实可以尝试着再要个孩子。”
丛琦翻身,腿搭在暨和北身上。
“金太太四十岁才生了小女儿,我身体素质向来不错,三十多生个孩子洒洒水啦。”
“别想。”
暨和北继续涂另一条腿膝盖以上部位。
坚决不要:“你我只是看着年轻,但孩子生下来还得花时间养花时间教,算我自私,剩下的几十年我只想跟你轻轻松松过完,不想花二十年将小娃娃养到成年。”
其实还是怕伤到丛琦的身体。
今年三十六,就算顺利怀上也要三十七才生。
万一怀孕期间或是生产时出什么事,他承受不了。
左右他对孩子没有执念,如果没遇到丛琦,他更加注定不会有孩子,实在不想为了孩子让她遭罪。
“我们有嘉誉了。”
暨和北将身体乳拿开。
大掌抚摸着丛琦炸毛的卷发,手指描摹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再过几年嘉誉就大了,咱俩可以把他这个电灯泡赶出门,以后就我们俩不好吗?”
“噗嗤——”
“好呀,把他赶出门。”丛琦手肘撑在床上,上半身坐起,直勾勾看了他几秒,眼瞅着眼神里勾出火花。
长腿一提,嘻嘻哈哈跨坐在暨和北大腿上。
恶作剧般蹭了蹭。
“好啊,不生了,就咱俩作伴。”
****
婚后,暨和北去公司的时间反而比之前多。
因为丛琦白日除了绘画课,还有设计课。
她很努力的经营着生活,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很充实。
除了跟老公孩子四处玩,她在努力接触社会,让自己跟上新时代的步调。
每当学到新东西时就会开心的四处炫耀,这种积极阳光的生活态度无疑也鼓舞了他,暨和北工作时间渐渐加长。
就在她几乎快忘掉陆城的存在时,城兴突然爆发了危机。
陆城近两年花太多精力处理多角关系。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如此一来,对公司的掌控力就逐步减弱,而他的得力助手姜高飞本就是技术型人才,管理上并不那么擅长。
加之杭小夏流产一事,也将她爸杭董事推到了陆城的对立面。
杭建国一早就知道陆城花心,也跟女儿说过陆城不是好男人,无奈女儿就是一门心思扎进感情的泥淖中,他就这么一个女儿,管不住便只能拿手里的股份逼陆城对家庭忠诚。
没想到陆城应得好好的,却处理不好外头的女人。
以至于女儿流产元气大伤。
再看女儿如同中了降头一般不去恨陆城,反倒继续跟外面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计较,脑子甚至没有陆城那个前妻清醒,杭建国便将一腔怒火全算在陆城头上。
陆城哪里想得到老丈人会故布迷阵,跟其他股东联合做局。
这下就被人钻了空子。
等他反应过来时,城兴的资金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亏了个底朝天。
而科技行业技术更新换代的速度越来越快,城兴未能及时调整产品结构和研发创新,又资金不足,导致产品逐渐失去竞争力。
短短半年,公司的经营状况一落千丈,最终折戟,只能宣告破产。
破产后的陆城想东山再起,杭小夏也为了他回家哀求父母出手相助。
可杭建国本就是做局的人,要的就是陆城没钱,这样他才能老老实实对他女儿好,自然各种推诿不肯帮忙。
陆城一开始没想通这点,后来看杭家没受半点影响,还意有所指的敲打他。
他瞬间明白对方在其中做了手脚。
明白后的陆城,杀了杭小夏一家的心都有了。
但他什么也没干。
而是跟外头的女人断得干干净净,连许纯那两个孩子也不看望,一副洗心革面浪子回头的样子。
杭小夏就沉浸在他制造的“爱情”迷梦中,很快再次怀孕。
杭建国两口子开心啊。的
不放心女儿在婆家养胎,还特地叫回娘家,陆城自然也跟着回去。杭建国只觉得自己招数高超,压制住了陆城,便有些轻敌,却不想陆城开始谋划着要他的命。
同一时间。
知道城兴垮台、陆城破产,曲苗苗心里的不甘和嫉妒越长越快,渐渐长成参天大树。
为什么丛琦运气那么好呢?
陆城有钱时,她是让人羡慕的陆太太。
陆城破产了,她却早已经下船上岸,嫁给了更厉害的暨和北。
为什么老天爷对她那般厚爱?
这种想不通、不理解在看到陆城和许纯宛若夫妻般,抱着孩子走在一块时到达顶峰!
原来——
陆城就是许纯孩子的爸爸?!
而陆城越不堪,曲苗苗就嫉妒丛琦的好运。
她怎么能轻易离开这滩浑水呢?
她就应该困在这滩淤泥里,陪着陆城发烂发臭才对,她怎么能越过越好呢?
想到自己苦哈哈还着房贷,还欠着她钱,曲苗苗看着提锅里咕嘟咕嘟的猪蹄汤,忽然恶向胆边生。
两天后,丛琦接到了曲苗苗哭诉的电话。
“苗苗,你别急,有什么难处你直接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她在电话里哭得稀里哗啦,丛琦不确定她发生了什么变故,便选择先安慰。
“琦琦……呜呜呜……我怎么那么命苦……我想见你。”
听到“琦琦”两个字,丛琦有一瞬恍惚,对方很久不这样称呼自己了,大部分时候就是“丛琦”或者“你”。
“怎么了嘛,你先别哭啊,你在哪里啊,我过来找你。”
“……我在、我在天府三街,午夜阳光……咖啡馆。”她抽泣着,说话断断续续。
丛琦隐约觉得奇怪。
可那丝古怪溜得太快,没来得及细想就忘了,她边取外套边说:“那你等着,我马上过来啊。”
走出卧室,盘腿坐地板上玩手柄对战游戏的父子俩齐齐回头。
“要出门?”
暨和北问。
丛嘉誉也扭头:“妈,你要出门逛街吗?那回来时买楼下的酱板鸭呗,有点想吃。”
丛琦围上围巾,将头发撩出来,随口回答:“你曲阿姨好像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找我聊聊天。”
曲?
丛嘉誉脸色一白,丢开手柄,急忙起身制止:“妈,你说的是曲苗苗?”
“是她,等等丛嘉誉,你怎么直呼人家名字啊,没大没小。”
丛琦蹙眉,奇怪儿子反应怎么那么大。
“妈,你不能去见她。”
一听当真是曲苗苗,丛嘉誉急了。
按照时间,曲苗苗撞妈妈发生在几年后。
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妈妈跟陆城早已离婚,暨叔成了他爸,谁敢保证曲苗苗发疯的时间不会改变?
怪他这段时间过得太开心太幸福,把这个人给忘了。
也忘了妈跟她目前还有来往。
丛琦看他急得脑门都冒汗,心里愈发狐疑:“为什么啊?她有哪里不对劲吗?”
“她……”
丛嘉誉聪明的小脑瓜第一次卡壳了,他挣扎几秒,还是决定说出来引起两人重视,至少要引起继父的重视。
“妈,她嫉妒你。前阵子我梦到她开车撞你。”
“……”
丛琦愣了愣。
“啊?”
暨和北倒是听得认真:“曲苗苗是哪位?也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了吗?”
“来了,穿紫色裙子那个。”丛琦怔了怔,没把儿子的话当真:“梦都是相反的,光天化日怎么可能故意杀人啊?撞了我她不也得蹲大牢吗?”
“妈你别不当真,我做的梦特别清晰,就是在天府街那边。”
事后他复盘过曲苗苗选择天府街的原因。
那边人流量大,十字路口多,因为十字路口旁很多弧形门店,极易造成视觉盲区。
上辈子妈妈被撞时正好在听电话,很可能那个陌生号码就是曲苗苗故意拨进来干扰她注意力的。
丛嘉誉不确定对方约了哪里,反正就随口一讲,妈不当真无所谓,继父当真就行。
他知道,继父这样谨慎敏锐的人只要心里存了疙瘩,不需要先有证据就会做好安全保护再一点点查。
就像上一次那样。
自己只是露出一点点不对,他立刻察觉到自己不是大宝。
殊不知他随口一说,运气竟那样好,直接就中了。
这下丛琦表情变得微妙了。
“真梦到了?”
丛嘉誉严肃着脸,点头:“嗯,反正你别理她。”
丛琦一面觉得梦不可信,不能迷信,可另一又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的崽她知道,不会故意拿“不好的事”作弄自己。
可因为一个梦不去赴约,又显得小题大做还有些奇怪。
正当丛琦拿不定主意时,暨和北起身:“我陪你一块去。”
丛嘉誉也嚷:“那我也要去。”
丛琦白了他一眼:“你去什么去,当打群架呢?我跟你爸去,你看家。”
“妈~~~”
“放心他练过的嘛,晚上吃饭别等我们,出都出门了再去看场电影算了。”
丛琦摆摆手,没怎么当回事。
走到门口,余光瞥到暨和北脖子上光溜溜的,提醒他回房取围巾。
暨和北笑笑,回屋取围巾的同时还叫了保镖跟去。
如丛嘉誉想的那般,他没信。
但这个梦让他不舒服,可以说,所有涉及生死的话,哪怕是玩笑都会让他不舒坦。
左右带上保镖不费什么事,干脆带上图个心安。
到了午夜阳光咖啡馆,夫妻俩一块上楼,到了曲苗苗说的位置,没见着人,问服务员,服务员说那桌客人十分钟前离开了。
确实哭得厉害。
全程肩膀颤抖,小声啜泣着。
丛琦闻言,心里莫名发慌。
也或许时受到儿子的话的影响,她感到些许不舒服。
“既然搞不明白,不如点杯咖啡。”
暨和北抬手,示意点单。
“船到桥头自然直,吃块蛋糕,别那么紧张,何江他们跟着来了,现在正在排查这段路的可疑车辆。”
“他们也在?”
丛琦惊讶,狐狸眼圆睁。
见他煞有介事的带上保镖出门,不知怎么心里的紧张消退了一点点:“你不会真的信了嘉誉的梦吧?”
“信不信无所谓,多做安排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何必省事?”
“……好像也是。”
丛琦想了想,表示赞同。
甜品总是有让人放松的魔力,丛琦品尝着爱吃的巧克力蛋糕,丝滑香浓的甜腻正好让她心情放松。
她微眯着眼睛,表情享受。
吃完一口,她挖了一勺喂暨和北,暨和北张嘴,下一秒被腻得“啧”了一声。
嫌弃之意完全不带掩饰。
“哈哈哈哈,太甜了吗?”
“嗯。”
“……”
就在丛琦快要忘了出门的目标时,电话响了。
来电的是曲苗苗。
她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一会儿,接通,无比自然的语气问:“苗苗,咖啡馆里没见着你啊,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在楼下等你,你下来吧。”
丛琦来时,曲苗苗卡着时间去取车了。
便没发现暨和北也在,更没发现街角还有两辆车正在查谁不对劲。
而她的车在非机动车道停了快五分钟,不怕扣分不怕罚款的反常举动确实引起了何江的注意。
他们经验丰富。
很快就从车子停放位置分析出撞到从咖啡馆出来的客人的概率,甚至计算了车主带凶器走到老板身边时需要多久。
这边丛琦挂完电话,暨和北便接到了何江的。
“老板,确实有一辆车很可疑。”
何江将蓝色比亚迪的位置发给暨和北,车牌和驾驶座的人拍得非常清晰。
甚至连她阴沉疯狂的表情都拍得一清二楚。
暨和北将手机递给丛琦:“看看,这是不是曲苗苗?”
丛琦扫了两眼,表情复杂:“……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1-7去西安旅游了。
只剩下2章交代陆城、曲苗苗他们的坏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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