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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 100 章

作品:我的师妹不可能是傻白甜 作者:归山玉 分类:历史军事 字数:253万 更新时间:2024-05-22 21:22:05

虞岁没有死。

所以其他灭世者也不会经历这次死亡。

薛木石深吸一口气,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听风尺重新站起。

他记得虞岁是去了机关岛看望梅良玉,从龙头出来后,虞岁的状态就有些不对劲,她和梅良玉都是鬼道家弟子,是不是在三千歧路发生了什么事。

异火能引来斩龙窟异动,梅良玉也许在她身边看见了什么。

难道是梅良玉动的手?

如果梅良玉知道南宫岁有异火,也不会胆子大到独自解决吧,肯定会告诉常艮圣者,到时候学院的圣者都会出动。

可现在学院里风平浪静,没有半点异样。

今日南宫岁去机关岛,是她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人故意引她过去,决定在机关岛动手?

薛木石平日里脑子是放空状态,他跟梅良玉正好相反。

一个是让自己的脑子不停转动才行,一个是必须放空大脑,只有关键时刻才愿意动起来,否则想得太多,反而会控制不了自己。

现在赶去机关岛也来不及,火灵球消失,没有死亡共感,也许正如南宫岁说的,她不会死。

薛木石这时候只能等虞岁主动联络。

他刚站起身没一会,就听见敲门声。

薛木石警惕道:“谁?”

外边传来卫仁的声音:“我。”

薛木石上前开门,卫仁正打量过道上方和每间宿舍门前拉起的符咒长线,过道里光线晦暗,他忍不住道:“你们这一层住的都是道家弟子吧,怎么把地弄得这么阴森可怖,像道家法场镇压妖鬼似的。”

“什么事?”薛木石擦了擦额上的汗。

卫仁朝里边歪了下头,示意进去说。

薛木石放他进去,自己守在门边,抬头看卫仁,卫仁也没有废话,简单解释道:“南宫岁不是要盯顾乾那帮人去倒悬月洞吗,其中一个文阳辉今日回了机关岛,有可能是回他家拿机关奇术来帮顾乾,她去机关岛可以顺便查一查,但我发了传文,她一直没回。”

文阳辉?

薛木石眼皮一跳。

卫仁说白了就是因为自己没联系上虞岁,来看看薛木石可不可以。

她到底是没时间看听风尺,还是单单不回我。

“她可能在忙,我的传文也没回。”薛木石盯着卫仁,“她带农家的传音兽了吗?”

卫仁伸出手,掌心有一只传音兽在安静睡觉,他道:“没带。”

薛木石又问:“你的传音兽听到了什么,顾乾让文阳辉回机关岛的?”

卫仁在堂屋中的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发现是薛木石的杯子,便没喝,左右看看有没有别的杯子:“我看文阳辉是受不了昨日的羞辱,打算回机关岛老家去找梅良玉麻烦,帮顾乾拿机关奇术倒是其次,顾乾只说这两天先养伤,等到十五再行动。”

薛木石听得沉默。

卫仁打量只有薛木石一个人居住的宿舍,四间大房屋,就住他一个人,奢侈,羡慕。

“你就没别的杯子了?”卫仁蹙眉问。

薛木石摇摇头,在他对面坐下,也皱眉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文阳辉也记恨把他淘汰的南宫岁,找梅良玉麻烦的时候,也不会放过她。”

卫仁听得若有所思,屈指敲了下桌面,想起文阳辉这个人,不由点点头:“倒是有可能。”

薛木石垂眸看手中听风尺,陷入犹豫之中。

是选择相信南宫岁,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二重机关岛内,风雪扑面而来,雪山之下感受不到来自悬日的温暖光照,只有沁入心脾的刺骨冷意,可虞岁也同样感觉不到这份寒冷。

金色的五行之气化作千丝万缕的长线,修复着虞岁胸口的致命伤,回归的生命力让她感受到心脏缓慢跳动,每一次的跳动都无比清晰,异火带来的灼热感也变得明显。

虞岁的所有力气都用来凝聚新的五行光核。

从异火中诞生的每一颗五行光核,都自带少许的五行之气。虞岁年幼时就注意到,诞生新的五行光核和她本人的身体强弱有关。

第一次从异火中诞生新的五行光核时,她因为太过消耗心神,只孕育出三五颗光核就累得晕过去。

那时她才六岁。

六岁的小女孩,跑太快都会稳不住身子而摔跤。

随着她一天天一年年长大,学到的东西越多,经历过的磨难越多,身体成长稳定,这才有刚入太乙时能一日诞生三百颗五行光核。

控魂二重后是六百颗,三重后是九百颗。

封印息壤那天晚上,虞岁是凝聚三百颗光核“归一”,化作了供她修行鬼道家九流术的五行光核。

如今回想,在那时候也能感受到来自天目的“注视”。

神机·天目能看破一切幻术、预占、兵甲,还能捕捉五行之气,见常人所不能见。

此刻天目的注视,便是捕捉她周身的五行之气走势,让流失散去的五行之气聚拢回归她濒死的体内,重新连接血肉骨骼。

虞岁站在风雪中没有动,白色的雪花落在她黑色的发上,转瞬即逝。

她缓缓抬手,轻轻放在被金乌赤箭射穿的胸口,目光却看向雪山的另一边,金光照耀山今晚是文阳辉必杀他的局,这金乌赤箭应该是朝他杀来才对。

那雪山的另一边有什么?

察觉金乌赤箭异样的,不只二重机关岛内的人。

机关岛今夜有雷暴风雨,海浪翻滚卷起数十尺,黑羽白头的海雕在雨夜雷声中飞往远方,飞上坐落在东方天宫之上的司徒家。

司徒家祖母的露天庭院中栽种着许多花花草草,百花拥簇中央的几棵参天大树。

每一棵都有千岁年纪,根深叶茂,盘根错节地坐落在宽阔的花草庭院中。

海雕落在光秃秃的古树枝干上,转了转眼珠,盯着在树下石桌边清理棋盘的白衣女孩。

才十三岁的司徒铃头发全部扎起,包成两个花苞,以发簪固定,再束上两根绣有花纹的金色发带坠在身后,瞧着十分可爱。

司徒铃抬头看了眼海雕,朝它招手,海雕轻盈地落在石桌边缘,爪子可怜兮兮地抓着石桌边,不敢踩着她还未清理好的棋盘。

“你倒是很久不来这了。”司徒铃若有所思地说着,见海雕昂着脑袋看自己,眼睛一眨不眨,便从袖中拿出两根细长的金针,沿着海雕的左眼边缘拨弄,将它的机关眼球摘出。

司徒铃以金针夹着漆黑的机关眼球,睁只眼闭只眼盯着,机关眼球内转动着一缕金色的五行之气,她的眼眸也随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窥见了这缕五行之气记录的景象:

被叫走的梅良玉、拿着九骰的文阳辉。

“哎呀!”司徒铃看完后急匆匆地朝庭院深处跑去,边跑边喊,“祖母!不好啦!文阳辉拿着机关九骰把良玉哥哥带去二重岛啦!”

机巧阁内,满鬓银发的司徒家祖母正站在屋檐下看远处雷电,枯槁发皱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单从面相看像是迟暮的百岁老人,可挺直的腰背却像是年轻人,露在衣袖之外的手掌肌肤白皙,骨节分明,细看之下,能在皮肤纹理之中瞧见若隐若现的金丝。

司徒祖母听见了司徒铃的喊声,只动了动漆黑的眼珠。

站在旁侧的玄衣青年司徒瑾却悄悄松了口气,他本是在这听祖母训话的,司徒铃这一嗓子喊得及时,听起来像是出了大事,祖母肯定没工夫再训他。

文阳辉讨厌梅良玉的事大家都知道,他们都是同辈一起长大的孩子,虽然如今没有什么交集,在学院也是各过各的,但小时候那点事司徒瑾却是记忆深刻。

司徒铃急匆匆跑来,金针夹着的机关眼球没掉,她递到祖母身前说:“您看。”

司徒瑾也凑上去看热闹,结果却什么都没看见,狐疑地望向司徒铃,见她甩了甩机关眼球,皱起秀气的眉头,还有几分稚气的嗓音泄气道:“哎呀,机关眼球内的五行之气保存不长,消失了。”

“可是我看见啦!是真的,文阳辉拿着机关九骰,还把一个漂亮姐姐也关进去了。”司徒铃肃容道,“他想杀两个。”

“漂亮姑娘,不会是南宫岁吧。”司徒瑾沉思道,“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她上机关岛了。”

司徒祖母淡声道:“青阳南宫家?”

她声音沙哑,有掩盖不住的年老沧桑。

司徒瑾点头:“南宫岁是梅良玉的师妹,按照文阳辉那脾气,确实有可能迁怒跟梅良玉关系好的人。”

他都敢杀梅良玉了,还怕多杀一个南宫岁不成。

司徒瑾越想越觉得没错。

司徒祖母神色沉冷,两个小辈都猜不出她的态度,短暂的安静过后,只见祖母翻手间,机关九骰出现在她掌心,转而递给司徒瑾:“你去告诉文阳家,若是今晚这两个孩子死在机关岛,那文阳家也免不了要死人。”

司徒瑾笑眯着眼接过去:“好嘞祖母,我这就去。”

不用再挨训,跑个腿带个话,还能看文阳家的热闹,司徒瑾心里快乐开花了。

“我也要去!”司徒铃追着司徒瑾朝外跑去。

司徒瑾低头看才到自己腰间的女孩,这妹妹吃什么都不长个似的,他伸手点着司徒铃的额头往后推:“大人办事,小孩子跟着干嘛,去去去。”

“我就要去就要去!”司徒铃是无主之气,但到底是她孕育出的,也该为她所用。

虞岁轻搓指间,将五行光核捏碎,她的双目注视着从碎裂光核中溢出的几缕肉眼难见的金丝,转瞬化作细小的雷蛇扭曲着身形,露出毒牙发出噼啪地嘶吼声。

她伤重,心神体力都耗损,无法使用更高级别的九流术,这种程度的八卦生术,只有在文阳辉周身的五行防护被破后,才能出其不意地造成伤害。

比如说毁了他的五行光核。

无主之气可以被吸纳、融入,因此也能入侵文阳辉体内,在体内造成的伤害,比体外更为致命。

虞岁眼睫轻颤着看回雪山的另一边,耐心等待时机。

师兄也不是放任自己等死的人。

雪山的另一边,三人仍旧对峙着还未动手。

文阳辉认为梅良玉是因为五行之气逆乱,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连话也不敢多说两句,可他却憋不住,一手轻轻按压眉心,做烦恼思考状:“我该怎么向你描述,我用金乌赤箭杀了南宫岁的事呢。”

文阳辉以为梅良玉不敢说话,却听他声色沉沉地反问:“你用金乌赤箭杀了南宫岁?”

“我最初不想杀她的,只想废了她的五行光核,让她变回平术之人,你没有看到她在斩龙窟淘汰我时的样子,现在想起来也让我觉得讨厌。”

文阳辉单手把玩着掌心的机关九骰,目光打量着梅良玉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他的丝毫情绪波动瞬间:“你这个师妹,可比你想象得要厉害,心思也不单纯,非要跟我动手,仔细想来,若不是把南宫岁淘汰这事,你也不敢在那么多人面前劈我金雷,让我当众出丑,丢了脸面。”

这话说到后半段,文阳辉眼中的阴沉杀意突显,连语气都变得阴森森。

文阳辉说:“南宫岁既然是事情的起因,那也该由她来承受应有的后果。”

梅良玉又问:“所以你杀了她?”

文阳辉挑眉道:“怎么,你好像很在意这事。”

梅良玉漆黑的眼珠只盯着他,话说得不快不慢:“你杀了青阳南宫王府的郡主,太乙圣者的徒弟,我的师妹,你说我是否在意?”

“不必提醒我这些。”文阳辉冷笑,“怪就怪她是你师妹。”

文阳辉托起掌心中的机关九骰,对隋天君说:“舅舅,你就在旁边看着好了。梅良玉,我也让你见识一下我们机关家最厉害的杀器,放心,我会让它射偏一些,多留你一会,毕竟我还有好多话要说。”

梅良玉的身影消失,文阳辉周身燃着金色的五行防护,他没有犹豫,手指就要朝机关九骰按下去。

虞岁也没有犹豫。

落在文阳辉指尖细如微尘的五行光核,先他一步碎裂,迸发的无主之气具象化为巽卦·垂风,将机关九骰从文阳辉指下击飞出去。

五行光核无法破除文阳辉防护,虞岁便换了攻击对象。

机关九骰突然被击飞,文阳辉和隋天君都呆住了,完全在意料之外、甚至是不可思议地事情发展,让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文阳辉眼眸中还倒映着机关九骰朝前飞出的景象,目光从怔愣到震惊。

两人在瞥见梅良玉的身影时心中一震,忙瞬影上前争夺机关九骰。

怎么回事?!

文阳辉动身追逐机关九骰时,心中无端生出一丝恐惧。

梅良玉瞧见突然摔出去的机关九骰,无心去想是怎么回事,本就朝着文阳辉前进的他,瞬间转了目标,抢先去拿坠落的机关九骰。

双剑再次传来重击的剑鸣声,万道剑影触发,梅良玉却也将手中握着的黑色封魔柱插入风雷柱中,金色的结界拦住了文阳辉的去路,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封魔阵呈现三角形,范围很大,刚好圈住了文阳辉和隋天君。

隋天君只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是梅良玉之前躲闪万道剑影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扔了两根封魔柱在边缘。

封魔结界内限制一切九流天机术。

只短暂的时差,梅良玉已经接住坠落的机关九骰,毫不犹豫地更改了攻击对象,点下机关。

文阳辉浑身冷汗,这瞬间以为金乌赤箭的攻击对象是自己,脸色微微扭曲着后撤,扭头朝隋天君喊道:“舅舅!”

他眼中溢出惧意,隋天君脸色微变,他也以为金乌赤箭的攻击对象是自己。

可什么都没发生。

金乌赤箭已经被司徒祖母锁住了。

梅良玉最先察觉到金乌赤箭无法出动的异样,他当机立断,御风先朝封魔结界里的文阳辉杀去。

隋天君立马也反应过来,御风术朝文阳辉赶去。另一道黑色染血的身影却比他更快,比任何人的御风术都要快。

不该如此!

他还在五行逆乱!

隋天君眼皮一跳,忽然反应过来,若是梅良玉此刻没有使用五行之气,那难道是……神机术?

以为金乌赤箭会杀过来的文阳辉拼了命地御风跑,险些撞到风雷柱上,他跑到了结界尽头,无法出去,又是愤怒又是恐惧地回头。

认为自己会被金乌赤箭射杀,文阳辉都来不及使用别的机关卷轴,回头就见先隋天君一步来到身前的梅良玉,心脏顿停。

文阳辉眼中映着一身染血,眼含戾气,如修罗恶鬼般的男人从道道黑色风雷柱后走来,立在后方的风雷柱群威严阴森,上面雕刻的恶鬼凶相和此时的梅良玉相比,也都黯然失色。

此刻文阳辉终于反应过来,阴沉着脸要拿袖中的机关卷轴和紫符。一道金雷从天上劈下,将文阳辉的五行防护破除,将他抽飞时,文阳辉也甩出手中紫符,昭明神将再次现身护在他身前。

所有的一切都是同时发生的。

包括虞岁捏碎最后一刻留在文阳辉身上的五行光核。

梅良玉徒手捏碎紫符,摔落在地的文阳辉刚爬起身就见到这幕,不敢置信地望着昭明神将在雷鸣声中消散。

贴在文阳辉胸口的五行光核碎裂,溢出的无主之气侵入他体内,在第二道金雷落在文阳辉身上时,他才刚拿出机关卷轴,还未来得及使用,从体内爆发的震卦·雷蛇,无数细小的雷蛇已穿过他的五行光核,伴随着雷鸣声一同破碎。

再次被击飞摔出去的文阳辉握紧手中的机关卷轴,胸口五行光核碎裂的瞬间,剧痛遍布全身,张嘴的求救变作了哀嚎,摔落在地后口吐鲜血。

“辉儿!”

刚召唤轻重双剑破了封魔结界的隋天君,一抬头就见文阳辉摔出去,呕吐鲜血的同时,胸口也溢出大片血色。

梅良玉察觉到不是自己的攻击,但眼下对他并无威胁,在隋天君愤怒地使出第三剑时,他已瞬影到文阳辉身前,掐着毫无反抗之力的文阳辉挡在前方。

文阳辉望着快要一剑刺穿他头颅的剑影,半是虚弱半是恐慌道:“舅舅!”

隋天君立马招手撤去攻击,望着被梅良玉当做人质的文阳辉,额角狠狠抽搐,他急红了眼,咬碎了牙道:“梅良玉,放开辉儿,我保你不死!”

“话说得晚了些,何况我的生死如何,你也不配插手决定。”梅良玉一脚踹在文阳辉后膝盖,让他跪倒在地,再折了他的双手反扭身后,听着文阳辉的惨叫声,隋天君震声道,“梅良玉!你竟敢——”

“把剑戒交出来。”梅良玉冷声打断他,“三声之后你若不交,我就杀了他。”

“一。”梅良玉扭断了文阳辉的右手。

隋天君怒吼,十八道剑魂齐出,杀意紧逼梅良玉:“住手!”

“他不敢杀我!”文阳辉在痛苦挣扎中吼出这句话,梅良玉抓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手中黑色的封魔柱精准有力地插/进了文阳辉眼里,听着他痛不欲生地惨叫,抬头看向隋天君道,“二。”

文阳辉倒在地上痛苦地曲缩着身子,被刺破左眼的血色流了他满脸,他想要伸手触摸,被扭断的右手却也不听使唤。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机关九骰脱手击飞开始,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控制。

此刻难道要他向梅良玉求饶吗?

绝无可能!

文阳辉在痛苦中疯狂喊叫道:“他敢毁了我的光核,我绝不原谅!舅舅,杀了他!”

梅良玉紧绷的小臂线条上都是血水在流,他本人看起来似乎并无异样,周身甚至燃烧着金色的五行之气,天地间的五行之气仿佛都在往他身上聚拢,使得他拥有源源不绝的力量。

隋天君见梅良玉的手握住封魔柱,将其拔出,文阳辉仰天痛叫一声,而拿着封魔柱的梅良玉似乎正要戳穿他的喉咙。

“住手!我给你!”隋天君再也绷不住了,将指上的剑戒拔掉扔给梅良玉,“拿去!放了辉儿!”

他做不到放任文阳辉去死,更见不得梅良玉当面凌虐文阳辉。

梅良玉轻撩眼皮朝隋天君看去,见他只扔出一只剑戒,眼含嘲弄,拿着封魔柱的手指灵活一转,正要戳瞎文阳辉的另一只眼。

“住手!”隋天君愤怒地将第二只剑戒扔给他。

朔风将这两只剑戒吹拂到梅良玉身前,他伸手将其全部握在手中,抬眼看向隋天君时轻声漫语道:“杀你需要几剑?”

隋天君绷着脸道:“它是认主的。”

“是吗?”梅良玉听笑了,萦绕在他周身的五行之气太过充盈,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才可以。

梅良玉拿着剑戒,将十八道剑魂全数放出。

十八道剑魂排列在他身后,自带杀意,发出嗡嗡剑鸣声。

梅良玉抬首看向隋天君,正如他之前立在风雷柱上看回来的那一眼,吐字清晰道:“叛斩。”

名家字言。

隋天君冷眼看着,想使用名家的字言术,使得剑魂叛变,哪有这么容易。

十八道剑魂静立不动,可当萦绕在梅良玉身边的五行之气落在这十八道剑魂上时,它们开始颤抖。

此刻梅良玉施展的九流术,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剑魂们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声,依然快要控制不住,隋天君从最初的冷眼不屑,到如今的神情凝重,他不能接受自己花费一生心血制造的剑魂,竟然会在某一天被人策反叛变!

“不可能的。”隋天君话音刚落,十八道剑魂便动了。

最先动的是轻剑·雪浪和重剑残英,它们双剑合击,召唤万道剑影,顷刻间就将隋天君吞没。

梅良玉甚至懒得看被剑魂们逼入风雷柱阵中的隋天君,他弯腰拎着还在不断咒骂的文阳辉,朝雪山的另一边赶去。

哪怕他御风的速度快到肉眼难见,可身上流落的血水却洒了一路,仿佛怎么也流不尽一般,哪怕是没有受伤的地方,也在往外溢出血水。

这是他使用神机术的代价。

提前损耗寿命。

梅良玉在坡上顿住。

文阳辉被他踩在脚下,狼狈不堪,心中充满怨恨,本是痛晕过去的,却被梅良玉踹醒,他混满血水的眼艰难睁开,挣扎着去看梅良玉身影:“文阳家……不会放过你的,你若是……敢杀我……”

梅良玉垂眸看他,轻笑声,一脚踩着他的脸,弯下腰去,脚下的力道加重,仿佛能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那张原本精致漂亮的脸,此刻被碾压得微微变形。

“当那么多人的面用金雷羞辱你这件事,你为什么非要找理由?”梅良玉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文阳辉不甘心的眼,“就算不是为了我师妹,只要我乐意,随时都可以。”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搞清楚你和我的差距在哪。”

梅良玉踩着文阳辉蹲下身,心中对他的凌虐杀意仍旧在不断攀升,但他看起来很冷静,只是下手越来越狠。

“见到我师妹之前,我不会杀你,因为我还没想好该怎么杀你。”梅良玉站起身,神色冷淡道,“等见到南宫岁后,我就能想到该怎么杀你。”

他将文阳辉踹下去,看着文阳辉顺着山坡滚落。

梅良玉身上的血水稍微止住些,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雪山下方,迈步朝前走去。

如果南宫岁真的死了——

他只想到了这里。

剩下的不愿再想。

除非他看见了死去的南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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