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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第 148 章 裴漪珍-if我等你来

作品:折姝 作者:鹿时眠 分类:都市言情 字数:87万 更新时间:2023-05-15 21:43:33

清晨,满室柔光。

裴漪珍纤长睫毛颤了颤,幽幽睁开双眼。

她侧躺着蜷缩在崔鄞州怀中,鼻尖是他身上那种如樟木一样的淡香,还混了点微涩的药味儿。

裴漪珍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表情呆呆的,嫣红水润的唇瓣微张,露出一小排雪白漂亮的贝齿和粉嫩舌尖。

“醒了?”崔鄞州不动声色伸手搂过她,声音淡淡问。

裴漪珍在被他揽进怀中瞬间清醒过来,她眨了眨眼睛,怕压到他腹部的伤,就想挣扎着从他怀中离开。

“珍儿。”

“别动。”

崔鄞州轻‘哼’了声,下颌抵在裴漪珍雪白的侧颈处,呼吸有些乱了,声音也哑得厉害。

他手边搁着一卷书册,是晨间醒时为了打发时辰,随手从一旁架子上拿的,这时候被他随意丢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裴漪珍以为是压到了他身上的伤口,更加焦急想要坐起来。

本能伸手去摸他身上包扎的地方,只想确定是不是伤口崩裂流出血来。

霎时,崔鄞州腹部肌肉绷紧,揽着她纤腰的掌心用了把她摁向怀中,喉间滚出的声音也变了调。

像是酿了多年的琼浆,低沉醇香。

“珍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裴漪珍先是一愣,目光落在崔鄞州骤然渗出热汗,由雪白变得通粉的脖颈上,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他为什么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他受伤的位置靠左下,加上她侧躺被他搂在怀中,她方才去触摸他的伤口时,衣袖不慎由下往上滑过,总会不经意碰到某些地方,虽然隔着秋日略厚实的里裤,但依旧感觉明显。

裴漪珍何曾有同他这般亲密过,就算是前世她还未病重时,对于那事他总顾及她的身体,并不过有过分的举动。

当即她双颊不受控制火辣辣一片,连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你、”

“你莫要误会。”

“我并不是有意的。”

“伤口若是出血,你同我说,我让下人去请郎中进府。”

她紧张的模样实在可爱,软软的声音没有任何威慑力,眸光震颤独独不敢看他。

崔鄞州哪受得了这般的她,心里那股怜惜伴着些许酸楚,忽然从心里涌了出来,再顺着他那双漆黑无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我不痛。”

“伤口很好。”

“只是想你了,珍儿。”

裴漪珍听得清楚,可她依旧垂着眼帘不敢看他,微微泛红的眼周,能看出她此刻心底的情绪并不平静。

“漪珍。”崔鄞州伸手,冷白的指尖轻轻挑起裴漪珍的下颌,迫使她不得不抬眸看他。

眼前这张脸,比起前世多了些凌厉的锋芒,薄唇明明抿着却给裴漪珍一种会随时朝她吻下去的错觉。

“姑娘可是醒了?”好在这时候外头传来素儿小心翼翼的声音。

裴漪珍猛地打住脑中各种纷乱想法,慌张朝素儿道:“进屋伺候。”

她说着伸手扯下床榻挂着的帐幔,自己却赶忙穿鞋站了起来。

素儿身后跟着平日伺候她洗漱的丫鬟婆子,众人见帐幔垂落,慌忙避开视线,根本不敢露出丝毫好奇之心。

洗漱换衣梳好高髻,裴衣珍用了早膳,脸上神色又恢复成了裴氏族人眼中清冷高傲不苟言笑的家主。

她白日要处理的事务多,加上时常外出,所以并不是能时时刻刻陪在崔鄞州身边的。

好在她离开前,回身走到内室,隔着薄薄纱帐朝崔鄞州道:“你好好养伤。”

“等会儿郎中会来换药。”

“夜里我若未归,你也不必等候,早些安置。”

裴漪珍声音温婉,对他说话的语气没有过分的亲密,但也不算疏离,崔鄞州抚膝坐在帐中望向她朦胧的身影,一时间竟猜不透她此刻的想法。

唯一令他稍稍松口气的,好在她信守承诺并未出言赶他离开。

秋已近墨,严冬将至。

白日郎中给崔鄞州换了伤药,又细细叮嘱了许多禁忌之事,而后崔鄞州闲来无事,就在寄春阁院子的廊庑下慢悠悠散步。

他也不避着众人,大大方方走过裴漪沈这处院落的每一处地方,丫鬟婆子见了他恭敬行礼,却不知如何喊他。

说来也好笑,崔鄞州倒是觉得自己像裴漪珍悄悄藏着的宠妾,得了怜爱却又不能光明正大。

这里夜里,崔鄞州在寄春阁的小书房练字,果不其然裴漪珍派丫鬟素儿给他传了话。

“崔世子。”

“奴婢家姑娘说了,世子不必等姑娘,姑娘今夜有事夜里就不归寄春阁了,在外院书房安置。”

崔鄞州看着素儿,微微眯起眼睛。

“外院书房在何处?”他声音有些冷,眼中不见半点温柔。

素儿腿肚子一抖,只觉空气中有股威压,凉风从肩头吹过毛骨悚然。

她从未想到这个在自家主子面前乖如小犬一样的郎君,竟然会有这般冷厉的一面。

“在哪儿。”崔鄞州又慢悠悠重复一句。

素儿战战兢兢,她不想回答却又怕崔家世子自己找过去,毕竟裴宅就算再大也只是个宅院,非些时辰总能找到,这样还不如她主动说出。

“奴婢带世子过去。”素儿紧张道。

书房安静,裴一珍写了密信用火漆封好,就听见书房外传来清浅的脚步声。

“世子可是睡下了?”裴漪珍头都没抬,声音浅浅问。

下一瞬,她指尖被一只宽大有力的掌心紧紧握住,男人低沉嗓音从上方传来:“没睡。”

“因为你郎君我,孤枕难眠。”

裴漪珍先是一愣,然后猛地抬头。

她没想到他回来。

然而眼前这个能时时刻刻牵动她心神的男子,此刻正笑吟吟垂眸看她:“漪珍。”

“我白日想你,夜里同样想你。”

“你不来,我如何安睡。”

裴漪珍下意识咬住唇,手心里捏着的毛笔都快被她折断了,男人掌心温度源源不断由他们相触的皮肤涌进身体里。

这般情景,候在一旁的素儿又怎会不明白自家主子同崔家世子不为人知的情分,她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崔鄞州。”裴漪珍连名带姓喊他的名字,大胆又放肆。

“嗯,我在。”

崔鄞州是十分愉悦的,他捉住她手一点都没要松开的意思,纸墨香中透着她身上特有的淡香,像是冬日化雪时那股生机勃勃的味道,令他痴迷。

一句“我在”堵了裴漪珍口中剩下的话。

她轻轻仰头,清浅的呼吸落在他面颊上,最后缓缓松开握紧的掌心,把搁笔在书案上看着他道:“既然睡不着,我回去陪你。”

崔鄞州顺势勾住她纤细的腰,沉了嗓音:“好。”

他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只是不想离开她。

裴漪珍也不挣扎由崔鄞州牵着手腕走出书房,素就垂眸站在外头的廊庑下,见两人相携而出赶忙避开目光,保持极远的距离跟在两人身后。

皎月从云层深处探出,清冷月色撒了两人满身都是。

就在崔鄞州心中暗暗为裴漪珍对他态度感到欢喜时,只听见她声音不紧不慢朝素儿吩咐:“素儿。”

“你去同管理寄春阁的妈妈说声。”

“就说寻了厚实的铺盖和毯子衾被来,等会儿你带上小丫鬟就在我床榻旁的地上铺上便好。”

语罢,她抬眸似笑非笑望向崔鄞州:“崔世子觉得如何。”

“你我二人毕竟一无婚姻之实,二无媒妁之言。”

“这般相处一屋,还睡一榻上,实在有碍世子的名声。”

“不如世子将就,日后就睡在地上吧。”

崔鄞州瞧她似笑非笑的模样,倒也不开口反驳:“好。”

“嗯?”裴漪珍愣住。

崔鄞州笑着看向她:“我说好,怎样都好。”

沿着廊庑慢慢走回屋中,两人各自洗漱后,裴漪珍睡在床榻上半张脸都缩在衾被里,崔鄞州躺在她脚踏旁的地铺上,隔着朦胧帐幔他一抬眸就能看见她。

崔鄞州声音闷闷道:“漪珍。”

裴漪珍:“嗯?”

“前世,对不起。”

裴漪珍忽然喉一哽,冷白指尖撩起帐幔一角,目光悄悄落在崔鄞州身上。

不想男人忽然抬眸,两人四目相对却无言许久。

……

裴漪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到的,等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时分。家中每日琐碎多,她自从当上家主又为裴砚办事后,更是少有晚起赖床的时候。

许是前世病重留下的毛病,每到秋冬季节裴漪珍就格外怕冷,每日深夜总会有丫鬟进屋来更换银霜炭盆。

只是如今崔鄞州同她一起睡在屋中,她怕丫鬟打扰,就特意嘱咐炭盆夜里无需更换。

等天蒙蒙亮时,她身上本该觉得冷的。

可直至裴漪珍睡醒睁眼,她身上都热得厉害。

一夜好梦,神清气爽。

裴漪珍下意识用脸颊蹭了蹭柔软的衾被,可下意识耳畔传来一阵浅浅的闷笑声。

“珍儿朝我撒娇的模样,实属可爱。”

裴漪珍的第一反应就是,崔鄞州怎么在床榻上,等她纤长睫毛一颤睁眼睛望去,却发现自己十分亲密缩在崔鄞州怀里,与他躺在同一个被窝里头,正睡在地上。

“你……”

“我?”裴漪珍一时竟是回不过神。

崔鄞州被她表情逗笑,声音十分愉悦:“珍儿夜里自己寻上我的。”

“瞧珍儿冷得厉害,我也不好拒绝。”

“珍儿不会因为我未拒绝,生气了吧?”

裴漪珍只觉得他口中每一个字,都把她给堵得哑口无言,偏偏还要一副十分委屈大义的模样,一时间恼于他的算计,却也不想开口让他另寻他处休息。

因为她在心底也在浅浅的期待,这个兜兜转转与她纠缠不休的男人,究竟能为她到何种地步。

转眼到了初冬,米粒一样的雪沫纷纷扬扬从天穹飘下。

崔鄞州在寄春阁已经住了将近一月,而他出现在河东裴氏的消息,也像是一阵风传入位置汴京城的崔家。

崔太夫人李氏得到消息当日,就命人修书一封寄往河东郡。

裴漪珍接过素儿递给她的信,她也不拆,而是转头就拿给了崔鄞州:“汴京送来的信件。”

那封了火漆的信件崔鄞州接过后也不看,捏在指尖随意把玩,他见裴漪珍表情平静,也不紧张他看完信件会作何反应。

崔鄞州当即觉得无趣,忽然就抬手把信件凑近烛台,没有半分犹豫就少了一干二净。

“我当年离开崔氏时,就同祖母言明我日后不再是汴京崔氏长孙。”

“祖母若想选其他几方祖孙继承家业,大可随意挑选。”

“那日之后,我与汴京崔氏再无关系。”

他声音平静,漆眸望向她,缱绻情深。

裴漪珍有些紧张捏着掌心里握着的绣帕,抬步缓缓朝他走了一步:“是因为我吗?”

崔鄞州摇头,透着冷意的指尖轻轻抚平她微蹙起的眉心,动作轻柔:“漪珍。”

“与你无关,你不必觉得有任何亏欠,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我心里最清楚不过,五姓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我离开崔氏,族中少了我这个继承人就算另选他人,祖母就算有心扶持,也必定稳固不了人心,崔氏人心一散,倒是不必宫中动手也成不了气候。”

“只有这样,这才把族中无辜之人避免出去。”

崔鄞州说的正是他前世做过的事情,只是这一世,他的手段更为的狠绝果断,他宁可伤了崔太夫人的心,也势必保留帝王对于崔氏的最后一丝怜悯。

崔鄞州在做的事,不也是她如今也同样在努力做的么,只不过她并不是为了保全裴氏最后血脉,而是要成为一把利刃,裴氏嫡系在她这一脉到此为止就好。

“崔鄞州。”

“你会后悔吗?”裴漪珍盯着他,眼中似有迷茫闪过。

崔鄞州缓缓笑了,指腹从裴漪珍纤长眼睫上抚过:“后悔什么?”

“我们前世身不由己,献给家族,消亡在利益中。”

“这一世,说话的只为自己活着。”

“我唯一后悔的是,没能早些求你原谅。”

裴漪珍心脏犹如擂鼓,被他指尖触摸过的眉心烫得厉害,她像是惧怕一般,不受控制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崔鄞州的视线,泛着水光的眼眸不再平静如水。

“崔鄞州。”

“让我想想好不好。”

“我还是有些怕的。”

她怕自己会早亡,更怕他亦如前世那样守着她,被她一方小小的坟困在方寸之地,楼倚山给她诊时也曾提醒过她,她的身体并不适合怀有身孕。

“珍儿。”

“你在怕什么?”崔鄞州哑着声音问。

裴漪珍不知该如何同他说,她过于冷静,见过山川湖海后她更珍惜每一处的风景,只想要好好的活着。

看似温柔细腻的性子,实则她心底总带着冷漠。

崔鄞州长长叹了声,将她搂进怀中:“我不逼你。”

“眼下这般,我也满足。”

“若是哪日你愿意,就大声告诉我。”

“我们重新开始。”

“好。”裴漪珍小声答道。

时间过得快,转眼到了腊月。

这一年,裴漪珍要前往汴京皇城参加宫宴。

此时的裴砚还只是天子最为宠爱的六皇子,李夫人也还活着,裴漪珍去汴京是依着宫中太后娘娘的圣旨。

出发前一夜。

裴漪珍才从耳房沐浴出来,崔鄞州手中已经拿了干净巾帕等在外头。

他明显也是刚沐浴不久,潮湿的乌发松松散散垂在肩上,穿了身月白色圆领宽袍,袍子是裴漪珍找绣娘缝制的,上头用丝线缝了浅浅的祥云暗纹很是精致。

“明日要走?”

“何时回来。”崔鄞州问她。

裴漪珍淡淡道:“开春后。”

“数月不见枝枝和漪怜,新年二皇子也会带漪怜一同回汴京,总归热闹些。”

“珍儿,那我呢?”崔鄞州手上动作依旧轻柔,指尖握着巾帕给她擦拭发梢上的水珠。

裴漪珍心口发紧,看向崔鄞州,她浅浅咬了下被水汽熏得嫣红的薄唇:“与我一同?”

“好。”崔鄞州心满意足笑了,是那种轻松愉悦的欢喜。

在这一刻,他高高悬着的心,轻轻落下。

只要她愿意就行,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就算那条路再长也总归是有到尽头的一天。

马车车厢里铺了厚厚的垫子,裴漪珍膝上盖着羊绒毯子手里握着一卷书册,时不时翻上一页,但她依旧显得有些许心不在焉。

“姑娘。”

“这是崔世子从林子里摘来的野果子。说是霜冻过后格外香甜。”

“姑娘,世子说等会儿休整时,她给你去松林猎一只野鸡来。”

“姑娘,世子说河面结冰了,姑娘可要去瞧瞧?”

“……”

这一路上,崔鄞州总能有事分了她的心神,素儿作为传话的丫鬟,倒是乐此不疲。

“姑娘……”素儿还想说什么。

裴漪珍丢了手中书卷,佯装恼怒望向素儿:“崔鄞州他还说什么?”

下一瞬,马车车帘被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掌从外头挑开马车的帘子:“珍儿。”

“我累了。”

他累了,自然是想在她马车里休息。

裴漪珍朝素儿轻轻挥手:“你去我母亲那儿伺候。”

“是。”素儿欢欢喜喜离开。

崔鄞州双臂用力,竟是身姿灵巧从车窗翻进车厢内。

裴漪珍往毯子了缩了缩:“你别离我太近,你身上太凉了。”

崔鄞州寻了车厢一处角落坐下,等身上暖和了他才伸手不容拒绝把人给拉进怀中:“现在身上已经暖和了。”

“你莫要嫌我。”

“冬日寒凉,夜里我不给你暖着,我怕你受不住的。”

崔鄞州这话是压低声音,嘶哑又透着些许撩拨朝裴漪珍说的,他声音十分好听,带着一点点粗重的鼻息。

裴漪珍霎时红了双颊,伸手推他,实际上根本就没用力气。

“不准再嫌我。”

“出门在外,马车里火盆子可不能烧一整夜。”

“火盆子哪里有我好用。”

好这话……也太孟浪了些。

裴漪珍被他撩得双颊通红,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可人。

她想到他也是燕北鼎鼎有名的清隽少年郎君,眼下出门在外,合着她该刻意同他保持些距离才对,她可不想他被人误会。

从河东裴氏出发到汴京皇城,一行人不紧不慢在路上走了将近一个半月时间。

到达汴京城时正是傍晚,裴漪珍在崔鄞州怀中睡得香甜,下车时是由崔鄞州用大氅裹紧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抱下马车。

周氏有些不赞同看向崔鄞州,用极小的声音道:“你与我家漪珍这般,实属不合规矩。”

“裴氏自从血洗后,外头那些说我家长女不好的话,我早就也看开了。”

“可是你不一样,你虽失踪多年但依旧是崔氏长孙,这样只会轻贱了你的身份。”

崔鄞州抱着裴漪珍往里走的步伐略略一顿,缓缓侧身看向周氏:“大夫人。”

“那些东西晚辈从未在乎。”

“晚辈心中只有漪珍。”

周氏无奈:“当年你前往河东郡求娶她时,她曾哭着同我说,这辈子只想留在我身旁,并不想嫁人为妻。”

“我虽是她的母亲,这些年并不知你同她发生过什么,但漪珍这孩子从小性子冷,我从未见她像你求亲那天哭得那般伤心。”

“我如今老了,族中的事也数年未插手。”

“你得记着,你若不能得她应允而是强求,我定不会饶你。”

崔鄞州看着周氏,他唇边那点温柔淡笑没了,神情略有些严肃朝周氏道:“大夫人放心。”

“晚辈知晓,绝不会迫她做任何她不愿做的事情。”

“若晚辈有违此诺,此生不得善终。”

其实周氏跟崔鄞州说话的时候裴漪珍已经醒了,她缩在大氅下被他有力双臂抱着,他们二人的对话清清楚楚传入她耳中。

心底那点在乎瞬间化成了酸涩,从她脑中翻腾出来,不自觉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声音低低问:“崔鄞州。”

“我真的值得你这样?”

崔鄞州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瘦削的背脊,尽力用温柔的声音道:“值得。”

“且是永远值得。”

“你别怕,好不好。”

裴漪珍看不见他脸上的声音,只听到他声音低沉,每一个都透着对她浓浓的怜爱。

就这样吧,这样也好。

她和他在前世已经重新告别,这一世开始,互不相欠,然后重新开始。

裴漪珍心底有一个声音低低道,她任由崔鄞州绕过影壁往内宅走去。

时间不语岁月长,却能见证人的真心。

转眼新年,汴京热闹非凡。

这日,裴漪珍天不亮就起了,她洗漱沐浴后,坐上宫中由于太后娘娘派来接她的马车,在冉冉升起的晨曦里前往汴京皇宫。

马车里,崔鄞州端坐着冷白指尖翻过书页时不时抬眸往外看一下,等马车停下崔鄞州起身扶她下了马车。

裴漪珍进宫前望着崔鄞州问:“你真的不去。”

崔鄞州摇头:“不了。”

“早些回。”

“我在家中等你。”

裴漪珍笑了:“好。”